河东裴氏缘何兴盛两千年

近日，一场以“齐家治国、传承致远”为主题的“从裴氏家族看家风家训的当代社会价值”座谈会在北京举行。河东裴氏家族再度引起社会关注。         

据《裴氏世谱》等历史资料记载，河东裴氏是三晋望族，肇始于两周，兴起于魏晋，盛极于隋唐，五代以后“余芳犹存”。多年以来，人们津津乐道河东裴氏的是，这个纵贯2000多年的家族中，被正史立传与载列者600余人，先后出过宰相59人，大将军59人。其祖地山西运城闻喜县裴柏村，被誉为“宰相村”，如今是闻名海内外的文化旅游景点。
       河东裴氏的兴旺，当然与封建时代的门阀制度、庇荫制度有着深刻关联，但是从文化上说，这个家族在传承中华优秀文化方面的功绩，可谓彪炳史册。明末清初的大儒顾炎武登临裴村，省思天下兴亡与宗法之盛的关系，慨叹道：“此非三代之法犹存，而其人之贤者，又率之以保家亢宗之道，胡以能久而不衰若是？”“三代之法”就是尧舜禹圣王时代的宪章法度，顾炎武颂赞的实际上是这个家族通过宗法礼仪，对中国民族精神的持守和发扬，这一点可以在他们世代崇奉的裴氏家规中看得出来，早在北朝时，名臣裴良就已经开始着手整理祖上口碑相传遗训，撰写了《宗制》10卷。隋唐时期，裴氏家规日臻完善。现存的裴氏家规形成于清末民初，分为《河东裴氏家训》和《河东裴氏家戒》两个部分。
     《家训》是从正面引导和要求，而《家戒》是从反面提醒和警戒。现存的《河东裴氏家训》12条，即敬奉祖先，孝顺父母，友爱兄弟，协和宗族，敦睦邻里，立身谨厚，居家勤俭，严教子孙，读书明德，淳厚戚朋，慎重言语，讲求公德。《家戒》明确10个“毋”，即毋忤尊亲，毋辱祖先，毋重男轻女，毋事赌博，毋为盗窃，毋贪色淫，毋吸烟毒，毋酗酒好斗，毋忘本崇洋，毋入帮派。12条家训，直指儒家的三纲八目，通向治国平天下的家国大义，10个“毋”则划定了为人处世的伦理底线，唤起为人处世的怵惕之心，最终成为崇仁向善、知书达礼、建功立业的“堂堂正正之人”。
       裴氏家训和家戒，言简意赅，说理透彻，譬喻精当，往往有振聋发聩的效果。比如家训第八条关于“严教子孙”说，“传子一经，金玉薄之”，经书是胜过金玉的。家训第九条讲“读书明德”“人不读书，马牛襟裾”，不读书就和穿衣服的马牛一样，而读书的高境界是“立达希贤，典型规模”，成为为人处事的典范。家戒第二条讲“毋辱祖先”说，“木本水源，慎终追远，乃人伦之基本大道”。家戒第八条讲“毋酗酒好斗”说，“豪饮酗酒，乱性败德，戕身偾事”。裴氏家训还有一个特点，就是根据时代风气的变化，进行严谨的修正和完善。比如家戒第九条“毋忘本崇洋”就明确指出：“近世以还，崇洋泛滥。须知身家国民族为其一体，而不可或分者，亦即人之大本。吾家子孙，不可有忘本崇洋思想行动，如在某种不得已之情况下，而入外国籍，亦须保持吾华固有之优良风尚习惯、语言、文字及祖宗之渊源。”一个2000多年的家族，对国家大义的担当和民族精神的坚守，让人唏嘘赞叹。
       裴氏家族对家训家戒的奉行是十分严厉的。他们明确要求，“子孙考不中秀才者,不准进入宗祠大门”“凡贪官污吏,死后均不得葬入祖坟”“从政者行惠民之法，习文者出不朽之作，研习者留济民之术”。在这种严厉的家风家训的规范下，裴氏家族人丁兴旺、人才辈出，创造了中国家族文化传承的奇迹，也映照出中华民族血脉相连的精神脉络。
       及至近现代裴氏家族俊秀茂才，灵光犹存，如世界闻名的考古学家裴文中，原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名誉副主席、爱国起义将领裴昌会，台湾大学教授、诗经研究专家裴溥言，当代将军裴九洲、裴怀亮等。更重要的是，裴氏家族这种传承中华优秀文化的韧性和严谨，值得所有人学习和效法，因为我们都需要做华夏民族的“堂堂正正之人”。